罗净

全职,杂食,主黄、魏、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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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霸王别姬》

先是许久之前看的电影,再是书。

最近看什么书都觉得矫情,作,无法代入,但这本书一翻开来便觉得心疼,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可想起的事。

陈凯歌的戏一直在眼前,总能看见9岁的小豆子睁着透亮的眼睛,里面盛满了对师父的怕,对小石头的依靠。

程蝶衣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真不好说。

他的倔是骨子里的。

不像段小楼,段小楼是倔,凶,一个劲儿地认死理,不对日本人低头,对着用手电筒照人的兵发火,有时候你觉得他是该改了吧,他又会变回原样。

一句话是英雄主义,从小就这样。小石头护着小豆子的时候,谁说不是那少年意气作的祟?

我有时候也恨段小楼,但大多时候仍觉得他没有错。

其实大多男人就该是这样吧,带着点英雄主义,直男,护短,兄弟情义。

他扮霸王扮多了,便真把自己当成了霸王。

直到最后,他说,我和菊仙的事就这样过去了,请你不——要怪我。

原来他是知道的,却愣是在这一抬手就可以过去的时代硬生生地揭开他的伤疤,血淋淋的,痛彻心扉的。

戏子无义。

菊仙是个婊子,却不是那种婊子,她青春,妍丽,风姿绰约,自主,有心思,认定了他就不肯放手。

她骗过蝶衣,她骗他说她会离开小楼,又不肯躲得远远的,只是站在一旁等小楼大步流星地向她走过去,还偏偏是在蝶衣面前。

她丢了一个孩子,再也得不到另一个孩子,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。

她聪明,无时无刻不在用动作和语言提醒着蝶衣他的身份与性别,“师弟”、“女人”,一句一字用现实真真地扎着他的心。

可同时她也心疼着蝶衣,这个喜欢她男人的男人,她们俩是“情敌”,她是他嫂子,他是她男人的“师弟”,她从窑子里出生,自己给自己赎身,一心嫁给段小楼,一下子便看懂了蝶衣的那点儿心思。

后来她死了,上吊,因小楼说,他不爱这婊子,说要和她离婚,尽管是为了护着她。

她头上带着她出嫁时的那朵红花,穿着她出嫁时的那身红衣,终究是死了。

她求了一生的平凡日子,想了一生的安生命,终究是被文化大革命给彻底毁了。

洗净铅华,婊子还是要回归婊子的,做过一时的婊子,这一世便都是婊子了。

婊子无情呵,无情的是戏子还是婊子,还是政治呢。

蝶衣一生经历的太多,生来便是为了失去那一根指骨血肉,被自己的母亲抛弃——尽管她是爱自己的。

他练功,受过苦,被猥琐过,当过相公,成过角,爱过人,给平凡百姓唱过戏。给日本人唱过戏,给共产党唱过戏,给很多人唱过戏,他纯粹到心里只有戏,和一个段小楼。

他曾以为他们俩可以一辈子这样唱下去,在台上做一辈子的夫妻,可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菊仙来。

不过不一定,以段小楼的性子,也许永远都只是把他当成师弟,而不是可以抱在怀里捧在手里压在身下的那个人,没有这个菊仙。以后也会出现的桃仙水仙牡丹仙吧。

他救过段小楼,为了他在日本人前唱戏,却不曾低眉顺眼卑躬屈膝,戏里戏外都是一身傲气,像是一个贵妃,除了自己的君王,如何都不会对那些凡夫俗子低头。

然而段小楼朝他脸上啐了一口,那唾沫像是刀,将他剐得体无完肤。

何苦谁为难谁,谁又得为谁活下去。

他生来有11指,9岁那年被娘亲一刀砍去剩了十根,得以拜师入门练功成角。他风华绝代的兰花指一翘,袁四爷便再也逃不离。后来不知是文化大革命还是什么斗争,又失去一指,只剩九指,再也上不了台,只能去磨那名字甚美的夜光杯,幸好做夜光杯九指便够了。

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。

电影里的师父给他们讲戏,讲人虽有万般能耐,终也敌不过天命。

师父后来去了,他也没敌过天命。

最后谁也没胜过天命。

因为谁都不知道天命是什么样的,或许你正在努力与之斗争的现在才是真正的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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